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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能复刻中国武侠

2015-08-09 19:36:39 博客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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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和西方人的游戏世界里,最著名的中国角色不是李逍遥或者赵云,而是春丽。

这位女性格斗家马上将在《终极街霸4》中再次出现,成为游戏业中生存了二十多年的常青树角色。

中国武侠是西方设计师喜欢利用的元素,从去年到今年在国内比较热门的两款网游《魔兽世界:熊猫人之谜》和《剑灵》中都出现了中国的武侠元素,而且这几年越来越多。

欧美设计师一度用美式RPG游戏来挑战中国武侠元素,《翡翠帝国》就是这类游戏的早期作品。游戏中的人物造型完全不像中国人,剧情走向也是欧美式的,只有战斗系统体现出了武侠文化的特征。游戏中有着各种流派招式,包括武术派招式、法术派招式、武器派招式以及幻化派招式等。每种战斗招式都有其独特的速度、力量、形式与组合方式,涵盖范围从拳击、脚踢、兵刃、气功、法术以及幻化术等。

相对而言,《魔兽世界:熊猫人之谜》是目前欧美游戏中将中国文化和武侠文化做得最好的一款游戏了。该作是《魔兽世界》的一个资料片,在好莱坞电影《功夫熊猫》系列在中国大热的背景之下推出。

制作者对于中国武侠文化还是下了不少功夫,比如说游戏中有一个重要角色海龟神真子,展现给玩家的形态是一座漂浮的岛屿,名为迷踪岛,而“迷踪”这个词显然来自于霍元甲的“迷踪拳”。但是最标志性的,是游戏中存在的“真气”,这是中式武侠独有的特色。

以及更为独特的—价值观。

中式武侠一般有两个不同于西式武侠的价值观:“小兄弟,习武是为了强身健体,千万不要用在争勇斗狠上。”以及“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武侠电影导演也大多会表现出止戈为武以及习武并非为了杀人而是为了更好地承担责任和维护和平的意思。

在游戏的开场CG中,人族战士和兽族战士大打出手,熊猫人高手老陈(看这名字,浓浓的传达室气息扑面而来)通过武力制止了两人的争斗,还意味深长地说道:怒拳为谁握?护国安邦惩奸恶,道法自然除心魔。战无休而惑不息,吾辈何以为战!

此类桥段在中国武侠电影中出现得非常频繁,已故香港武侠电影导演和武术指导刘家良曾提到武术的本质就是在打败敌人的同时劝人向善,而非简单的无脑杀戮或者是置对方于死地,应该说《魔兽世界:熊猫人之谜》的主题也多少在向这个层面靠拢。

不过由于文化隔阂等缘故,这款游戏虽然表现了很多中国武侠文化,但是和《功夫熊猫》一样,本质上还是一个东方文化精心包裹之下的西方精神故事。该款游戏推出过一个短篇动画,主角之一的熊猫人的末代皇帝少昊要面对恐惧、愤怒、困惑、绝望四种负面情绪的挑战,还要面对“煞”的侵蚀。如果说“煞”的侵蚀和武侠文化还有点关系的话(不少武侠小说中都有心魔入侵或者练功走火入魔的情节),那么面对四种负面情绪的挑战就是典型的欧美文化了。

真正的中国文化不会采用如此直白的表现手法,也不大会用这种西方寓言的形式,将这几种情绪具象化为“怒之煞”等“煞魔”。金庸武侠小说中如林平之等悲剧角色可能会因为经历家破人亡等事情而扭曲了心灵,走上了一条邪路,但是金庸先生不会设计一个“煞魔”来侵蚀林平之,西方文化重外在和具体表现,东方文化注重内在和暧昧不清。

这就使得欧美游戏设计师表现出来的中国武侠虽然看起来像模像样,但耍着各种东方武功的角色就本质而言还是个西方人。

这种现象也很好理解,武侠是中国独有的文化现象,和西方的魔幻文化以及科幻文化不大相同,采用武侠元素更有新意,也能像《功夫熊猫》那样在中国市场赢得更多认可。

但是西方国家的游戏制作者对于中国武侠文化的理解流于表面,学到“真气”和“不杀”已经是二十年的积淀了。过去他们能接受的仅仅是日本设计师设计的春丽:瘦小、灵活、快速、阴柔,作为谁都见得到的第一关人物在市井街头和各国高手一决胜负。

这和电影领域的情况是类似的,周润发主演的《防弹武僧》这部电影也是采用了中国武侠元素,但是周润发扮演的西藏高僧怎么看都更像是西方人而并非是中国人。这也不难理解,电影要面对的是大众,你怎么跟只为度过周五晚上愉快的120分钟的年轻人们解释诸如“空谛为真如,假谛为实相,中谛为法界”的台词呢?

大家都是东方文化的缘故,日本游戏在展现中国武侠文化方面比起欧美游戏要更为真实和成熟,春丽的特长在腿法上,合乎“手是两扇门,全凭脚打人”的俗话。包子头和旗袍造型则代表了日本人眼中的中国人形象。

其他经典的代表作有日本世嘉公司的《VR战士》系列、日本南梦宫公司的《铁拳》系列和TECMO的《死或生》系列等。这类游戏中大多出现了会中国武术的角色,甚至在《铁拳》系列中有一个中国角色是以李小龙为蓝本而制作出来的。

世嘉公司的知名游戏制作人铃木裕先生为了制作《VR战士》系列游戏,专门跑到中国河北省沧州去请教八极拳的传人吴连枝大师,甚至拜了师门。在铃木裕先生后来的优秀游戏作品《莎木》系列中,以八极拳为代表的各种中国武术得到了充分、合理的再现,令人叹服。而《莎木》作为一个日本人制作的香港背景的故事,在剧情方面也颇受中国武侠文化感染,比如游戏中的反派大BOSS叫做蓝帝,然后蓝帝领导的犯罪组织叫做“蚩尤门”,再比如说主角芭月凉在游戏中会遇到各路武林高手,其中不乏少林和尚,此外,游戏中有不少除暴安良的支线任务,根本上是讲述了一个具有侠义精神的复仇故事。

在索尼的PSP掌机上出现的《天地之门》大概是日本人制作的最接近于中国武侠文化的游戏了。这款游戏设计了一个架空的世界观,讲述了“央卦”这个大陆五个统治各自地域的门派之间发生的事情,这五个门派分别是青龙门、玄武门、朱雀门、白虎门以及麒麟门,除了麒麟门外,都是来源于中国传统文化中的四象。游戏中的剑谱多达150种之多,多是源自于现实中的一些武术,每个招式都有板有眼,看起来相当真实。

值得一提的是,制作组似乎特地跑到中国研究了一些地域文化,游戏中的山水之美,或吊脚楼和船屋,都透着强烈的中国文化气息。

有些日本游戏也或多或少出现了一些中国的武侠文化,例如在《荒野兵器3》这款日式RPG中,主角可以收集到的书籍中有一本《剑花烟雨江南》,而现实中也正好有这本小说存在,作者是古龙。在日本有名的《空之轨迹》系列中,某些NPC知道女主角艾丝蒂尔是剑圣卡西乌斯之女的时候,就会提起卡西乌斯昔日那些神奇的事迹,而这颇有些中国武侠小说灵魂附体之感,如果那些对话变化成中国武侠小说的套路的话,大概就是这样:

NPC:“艾丝蒂尔小姐,您就是江湖人称‘剑圣’卡西乌斯大侠的千金啊!”

艾丝蒂尔:“都是兄弟给的面子。”

NPC:“您太谦虚了,令尊当年可是凭着一招凤凰裂波斩,将帝国七骑斩杀于利贝尔关外呢!”

游戏中类似这样可以直接转化成武侠小说套路的桥段比比皆是,此外中国的另一个近邻国一直是网游大国,而该国出品的不少网游也都有着中国武侠文化的影子,比如说《剑灵》这款引入了国内的韩国网游中,出现了很多武侠元素,例如御风而行的轻功,例如百草居士和易云山等教会玩家一些功夫的怪异老头颇似武侠小说中的风清扬等隐居的绝世高人。

虽然日韩这些游戏中的中国武侠角色形象多少和真正的中国武侠角色有些差距,春丽那高开衩的旗袍在中国武侠电影中出现只会令国人感到滑稽,真武是一个刺猬头的形象更是令人想起超级赛亚人,但是这些角色的行为还是理念,都和中国武侠角色要更为接近,比如说《莎木》中的主角芭月凉对于武道的追求,以及四处行侠仗义的行为。

可以负责地说,关于游戏中再造一个武侠世界这件事:欧美得其形,日本得其神。